近日，湖南省工業和信息化廳發布了一則產能置換公告。按照《國務院關于化解產能嚴重過剩矛盾的指導意見》（國發〔2013〕41號）、《工業和信息化部關于印發鋼鐵水泥玻璃行業產能置換實施辦法的通知》（工信部原〔2017〕337號）、《湖南省工業和信息化廳關于印發湖南省鋼鐵水泥玻璃行業產能置換工作規程的通知》（湘工信原材料〔2019〕68號）要求，對水泥產能置換項目進行公示，可謂是規規矩矩“操作”。不過筆者在細看本次公告之后，也發現了一些“特別”之處。

根據上述公告，湖南某水泥廠將通過產能置換新建一條4900t/d水泥熟料生產線（外徑4.78m），退出產能合計6166t/d，置換比例1：1.258。

看到這一數據，筆者甚為疑惑，見過700（1000）t/d、2000（2500）t/d、3200t/d、4000（5000）t/d、7200（8000）t/d等各個序列規格主流生產線，也見過有歷史時期審批原因出現過一些小于5000t/d非主流（野雞）規格，如4600t/d。

近期，從一些省市公示的置換公告上，非主流規格又多冒出來了。這不，近就有1條4900t/d生產線出現在眼前。更讓筆者鮮有耳聞是與之對應的4.78m窯徑。窯徑“特別”到僅僅比4.8m（對應5000t/d生產線主流規格）少了2cm，即少了千分之4，值得回味。

4900t/d生產線和4.78m窯徑是如何而來？

上述產能置換項目最“特別”之處在于兩個數字，即4900t/d產能以及4.78m窯徑。那么這兩個數據是怎樣得來的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需要先了解國家關于水泥行業產能減量置換的要求。根據相關規定，國內環境敏感區水泥產能置換比例為1:1.5，其他地區為1:1.25。用于置換的產能指標，依據項目備案或核準文件上的設計產能確定。實際產能小于備案或核準產能的，按實際產能確定。項目實際產能按照下表水泥熟料產能換算表推算確定。

回到上面的問題，4900t/d生產線和4.78m窯徑如何得來？

從上述公告得知，此次用于產能置換的產能合計6166t/d，因此按照1:1.25的置換比例，只能新建一條4932.8t/d或小于4932.8t/d的生產線。顯然，如果建設5000t/d生產線就不符合減量置換比例，有違規之嫌，這便是4900t/d的由來。

那么4.78m窯徑又是怎么回事呢？根據工信部給出的熟料產能換算表，4000t/d生產線對應窯徑為4.6m，5000t/d生產線對應窯徑為4.8米。按換算表備注2，窯徑在上表中兩檔之間的，按插值法推算其產能。于是，在此區間可以得出窯徑每增加20cm，對應產能增加1000t/d，即每厘米窯徑對應產能50t/d。4.78m較4.8m少了2cm，就相當于產能少了100t/d，即4900t/d。這樣一插入，插出了4.78m窯徑。

做完上面的算術題，相信大家已經對這條生產線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從數學算法來看，正確。從執行推算表插入規則，都精確到厘米了，可以說一點瑕疵也沒有。

難道工信部《水泥行業產能置換實施辦法》要求按推算表，從產能反推窯徑嗎？不是。推算表用在確定實際產能，即將依據項目備案或核準文件上的設計產能在用于置換的產能時，為防止在設計產能上弄虛作假，特意增加了復核環節，用實際產能校核，兩者取小者。復核后，換算表完成使命。

正如工信部在解讀政策時所指出的，鑒于水泥熟料項目建設存在“批小建大”現象，為倡導守信和依法依規，實施辦法規定：用于置換的產能指標，依據項目備案或核準文件上的設計產能確定。實際產能小于備案或核準產能的，按實際產能確定。實際產能繼續依據原辦法附表推算。即只能按所批“小”的產能交易。這樣，既保證了產能嚴肅性，又通過增加核定程序，防止產生違規者反倒得利的不正常現象發生。

在有年齡限制的青少年競技體育項目中，為防止有意壓低實際年齡的作弊，需進行骨齡測定。青少年真實出生年月日，是母親大人給的。骨齡只起復核作用，總不能通過測定骨齡來倒推出生年月日。產能本也是一個很簡單且十分明確的概念，到了水泥行業卻變得似同增加骨齡測定一樣如此復雜，要說令水泥業汗顏，還真不為過。

窯徑與生產規模有一定的關聯，但決不是絕對的一一對應關系。生產線規模是在市場預測和資源評價的基礎上論證比選的結果。依據政策規定，配以產能置換量。窯徑是項目生產線規模的主要指標，涉及到的因素眾多。

在同樣的生產規模下，由于產品方案不同、原燃材料不同、地域不同、設計院的水平、風格不同、或要為靠攏設備標準序列、耐火材料選配、生產線管理水平差異等因素，由設計部門經過可行性研究確定。窯徑序列也需適當優化，應有一定的規范和序列標準約束，不能“任性”蔓長。

如反過來，以能籌到置換量決定生產規模，以此規模按有特定使用范圍推算表反推窯徑，符合科學決策嗎？符合工信部設置實際產能這一概念的初衷嗎？項目所取窯徑真要精確到以厘米計而整出個水泥主要裝備窯的窯徑序列五花八門？

筆者還要說的是2cm的窯徑差異，真的很重要嗎？在水泥史上，也發生過2000t/d級T院窯徑4.00米，N院3.95米僅差5厘米的事例。現精確到2cm是技術進步的表現？有什么實際意義？設想一下，難道還可更嚴格到mm級？這樣做對水泥裝備制造、維修保養極為不利，對水泥行業持續健康發展、做大做強也極為不利。

出現如此多規格序列的窯徑，決不是在嚴格執行國家的產能減量置換政策，反而在很大程度上會給水泥做大做強留下不會太少的麻煩！